《全唐诗》一共收录了钟离权的四首诗,这四首诗都是写给弟子吕洞宾的。其中《题长安酒肆壁三绝句》流传很广,为人熟知;而《赠吕洞宾》一首篇幅稍长,大家要陌生一些。
《题长安酒肆避三绝句》
坐卧常携酒一壶,不教双眼识皇都。
乾坤许大无名姓,疏散人中一丈夫。
得道高僧不易逢,几时归去愿相从。
自言住处连沧海,别是蓬莱第一峰。
莫厌追欢笑语频,寻思离乱好伤神。
闲来屈指从头数,得见清平有几人。
三首绝句格调不凡,飘然有仙气。诗歌的背景,在前边吕洞宾的生平和传记中已经述及,是钟离权为度化吕洞宾而作。第一首着墨于自己逍遥不羁、超然物表的神仙形象;第二首、第三首则劝吕洞宾不要错过难得的机会,下决心跟自己去修道。全诗晓之以大义、动之以真情。
《赠吕洞宾》
知君幸有英灵骨,所以教君心恍惚。
含元殿上水晶宫,分明指出神仙窟。
大丈夫,遇真诀,需要执持心猛烈。
五行匹配自刀圭,执取龟蛇颠倒诀。
三尸神,须打彻,进退天机明六甲。
知此三要万神归,来驾火龙离九阙。
九九道至成真日,三界四府朝元节。
气翱翔兮神烜赫,蓬莱便是吾家宅。
群仙会饮天乐喧,双童引入升玄客。
道心不退故传君,立誓约言亲洒血。
逢人兮莫乱说,遇友兮不须诀。
莫怪频发此言辞,轻慢必有阴司折。
执手相别意如何,今日为君重作歌。
说尽千般玄妙理,未必君心信也么。
子后分明说与汝,保惜吾言上大罗。
这首诗是钟离权飞升之前留给吕洞宾的。诗中先讲述了他们师徒二人的缘分;然后传授修道的次第和秘诀;然后要吕洞宾歃血利盟,千万不要泄露秘密;最后鼓励吕洞宾努力修道,期待道成之后师徒二人天上再见。
钟离权的另外一首诗《示太原学士》,是写给宋代的一位名叫王古的官员。
《示太原学士》
风灯泡沫两相悲,末肯遗容自保持。
颔下藏珠当猛取,身中有道更求谁?
才高雅称神仙骨,智照灵如大宝龟。
一半青山无卖处,与君携手话希夷。
据说这首诗是钟离权委托当时在维扬的何仙姑转交给王古的。这首诗是钟离权亲自创作并以草书题写的,落款是 “元祐七年(1092年)九月九日钟离权书。”当时吕洞宾正好在场,也在这首诗后边写了跋语。钟离权被《宣和书谱》推崇为草书书法大家。能够同时获得神仙亲自题写的诗、书、跋三绝的字幅,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殊荣。宋赵彦卫《云麓漫钞》说,有人见过这帧字幅,但是王古秘不示人。钟离权在诗中对王古的才华和智慧进行了毫无保留的赞誉,夸他“才高雅称神仙骨,智照灵如大宝龟”。“大宝龟”,是周朝时的占卜工具,十分灵异,国家危难时才动用。此处喻王古智慧如炬,能洞知事物的本来面目。
王古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,竟然能得到神仙钟离权和吕洞宾的如此青睐?王古,字敏仲,系出名门,是宋代名相文正公王旦的曾孙,后来官拜户部侍郎。王敏仲本人笃信佛教,专修净土宗,曾放生一百万,平时,念珠不离左右,行住坐卧称念佛号,从不间断。他曾经到江西跟晦堂、杨岐等高僧大德参究过禅理。后来创作了《直指净土决疑集》和《净土宝珠集》,专门弘扬净土教义。由于广积福田,修行精勤,后来往生西方净土。据说有僧人在禅定中见到王古和当时的“朝散大夫”葛繁两人在西方净土极乐世界中。因此,佛教净土宗认为王敏仲是继“庐山十八贤”之后的得道宗师,位列净土圣贤。
佛教的典籍对钟离权赠送王敏仲的诗也津津乐道,认为钟离权的这首诗正好证明了王古非凡的一面。《示太原学士》这首诗背后发生的故事乃是道教神仙和佛门圣贤交流的一段佳话。
此外,道藏《鸣鹤余音》还录入钟离权的两首词。
《满路华岩》
四大元无我,五蕴本来空。休争人与我,逞英雄。贵贱贤愚,到了梦魂中。百年亲眷属,电里红光,早宜各自牢笼。
劝君勤修炼,常照主人公。来时无一物,去时空。人生有限,贪爱转无穷。不如随分过,一点灵光,自然明月清风。
《水仙子》
超凡入圣汉钟离,沈醉谁扶下玉梯,扇圈一部胡须力,绛云般红肉皮。
做伴的是茶药琴棋,头绾着髟髻,身穿着百衲衣,曾赴阆苑瑶池。
词中刻画的钟离权龙睛虬髯、头梳双髻、手摇棕扇,是大家认同的钟离形象。
摘自《济世度人——八仙传说及其启示》